宫人手中接过灯笼,执着灯笼躬身道,“奴婢送玉大人出宫。”
“有劳了。”玉浅肆最后看了眼案几上堆积如山的脉案,烛光将她的影子拉得很长,一直延伸到库房最深处那些尘封的秘档之上。
宫灯次第亮起,像一串朦胧的珍珠,被阵风吹乱节奏,似是无人问津的曲调一般。
御花园中的太湖石在渐暗的天光中显出嶙峋的轮廓。玉浅肆踩着鹅卵石小径前行,碎石在脚下发出细微的咯吱声。前方摘星楼上的琉璃瓦在宫灯映照下泛着幽蓝的光泽,像一块悬浮在夜色中的寒玉。
“玉大人!等等——”
身后传来急促的脚步声。玉浅肆回首,见商赋拎着盏六角宫灯跌跌撞撞追来,灯影在他靛蓝的衣服上投下流动的光斑。
他跑得急了,腰间银鱼袋里的铜钱叮当作响。
“少卿大人这是.?”
商赋气喘吁吁地停下,灯笼微晃,照亮了脚边几株蔫头耷脑的秋菊。
“别提了!”他抹了把额头的汗,发冠上的玉蝉随着动作轻颤,“别提了!我姑母生病了,我哥太忙没时间过来,就让我来看看。结果发现他们是故意的,我那姑姑非要给我说项,让我相亲。要不是借口宫门落钥,我恐怕还要在那儿被叨叨呢。玉大人也要出宫?咱们快一起走吧。”
崔嬷嬷见状,带着宫人往前多走了十余步,给二人留出说话的空间。
商赋见玉浅肆面前骤黑,便靠近了几步,热络地将手中的宫灯举到二人身前,将二人之间的鹅卵石照得莹润如玉。
商赋凑近时,灯笼里蜡烛突然“噼啪“爆了个灯花,将二人之间的鹅卵石照得莹润如玉。那些带着青苔纹路的石子,在光晕中如同沉在河底的翡翠。
“今晚也太冷了些。”商赋打了个喷嚏,缩了缩脖子。
玉浅肆漫不经心地应着:“是啊,可能要下雪了吧。”
“那可太好了,今年入冬后,还没下过雪呢。这算起来,可是初雪。”商赋突然兴奋起来,灯笼跟着晃了晃。光闪来晃去,脚下的鹅卵石似月光下的汾水灵鱼的鳞片,带着奇异的花纹,从绿丛中点点跃到二人面前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