都不还手了,满场撒丫子飞奔,现场观众目瞪口呆,沉寂片刻,开始喝倒彩,他们认为我丢人了。
裁判也不忍直视,叫了暂停,提醒我不要“消极进攻”。
我心说:你懂个蛋啊,老子这是战术!
次郎发了疯地追击我,就在他即将触碰到我之际,我猛地一转身,一个摆拳扫过去,他所料不及,“啪”地一声,正中他下巴,他登时被打懵了,东晃西晃,四下摸索着什么,我快速冲过去,使出全身力气,补了两拳,一拳“爆肝”,一拳击下巴,他身子一软,跪在了地上。
我杀疯了,还想再补一脚,被裁判一下抱住了。
全场沸腾了,山呼海啸,一浪高过一浪。
次郎试图站起来,意志很坚定,可身体不听使唤,扑腾了两下,又趴在了地上。
KO了!
我不禁长舒一口气,仰天长啸:马勒戈壁的,总算把你干倒了!
兄弟们冲上拳台,将我抱了起来,我感觉自己的灵魂都出窍了,好像卸下了一个巨大的包袱,任凭人声鼎沸,兀自在体育馆上空游荡。
刚才那反手致命一击,是形意散手里的绝活,行话叫“挂拉子”,佯装战败,后退过程中突然转身,一拳横扫,这起源于形意枪里的“回马枪”,在散打当中,这叫“转身后摆拳”,属于冷招。
这需要速度和力度,还有胆量。
我压抑了整整三场,一直被次郎压着打,在击倒他的那一刻,我起了一层鸡皮疙瘩,而后,全身释然。
最终,我校以三胜一负,大胜而归。
老武在校外的小馆子里摆了庆功宴,首次允许我们喝了几瓶啤酒。快毕业了嘛,他不想管得那么宽。
毕业前夕,一个周六晚上,我出来和女友商量找工作的事,她在核桃树下抱着我:“你上次比赛,心疼死我了,拳头打在你身上,我的心都要碎了!”
我紧紧抱着她:“宝儿,你真好。”
她白眼一翻:“瞧你那个德性!上次比完赛,你立马就溜了,生怕你教官发现你谈恋爱,是吧?”
我说:“有纪律!”
她说:“现在呢?”
我说:“现在是在校外,我告了假,教官亲批的,其实他那天就知道你是我女朋友了,事后他没再提,老武聪明着呢!”
“咯咯咯咯!”梦蝶大笑,“毕业后我们就结婚!”
“我父母还不知道咱们的事。”我说。
“我父母知道了!”她说。
“他们什么意见?”
“不太愿意。”
“啊?为什么?”
她扑哧一笑:“我爸妈担心你这工作风险高,怕出意外,有点顾虑。”
我哈哈一笑:“我是警察,我会保护好你。”
“那你自己呢?”
“我也会保护好我自己。”
她幸福地扎在我怀里。
那一刻,我还不知道,我是多么地幼稚,二十多年来,我风调雨顺,过得太如意了,物极必反,月盈则亏,我的好运大概已经过去了,迎接我的都是血雨腥风。
我低估了社会的阴暗面,低估了人心的险恶,最终,我既没有保护好自己,也没保护好梦蝶,我们伤痕累累,抱头痛哭,我们要用一生去抚平彼此的伤疤。
大学四年,我还去天津看望了恩师许长印几次,他在铅笔厂当门卫,发福了,变白了,依旧那么和蔼,笑呵呵地看着我:“小子,长高了,长大了!”
我知道他爱喝茶,我买了最好的茶叶送给他,他笑得合不拢嘴:“这得花多少钱啊!”
我说:“师父,您就喝吧,多少钱也比不上您教我的这身功夫!”
其实我没钱,约等于穷光蛋,父母都是普通人,我在大学里的开销都是精打细算,把省下来的钱给师父买茶叶。
一日为师,终生为父。
每次见面,我都让我师父为我指点功夫,我学艺时,还在童年,纵然我聪明,但很多技巧和招式,记忆有点模糊,所以我频频向师父请教,温习当年的技法。
我师父没上过学,但说出来的话,一字千金,写出来的字,方正有力。
这是一代拳师的修行,惠能不识字,“菩提本无树”,开辟南禅,一花五叶,人类的学问说多也多,说少也少,满腹经纶不见得能说出大道理,朴实无华的语言反而道破人间真谛。
师父家里很穷,该上学的时候又赶上各种运动,后来他自己查