自己原本有的,总之那眼珠子似乎是动了一动。
麻醒要把翁三娘塞进车里,程素年突然“且慢”出声,一撩衣服下摆,将麻醒隔开,自己站到了车厢上头。再一矮身,就和里头的人又对上了眼。
这一来,避无可避的血腥臭气与药膏气扑面而来,这其中还有李轻歌赠与他的云南奇药的味道。
只是再好的药材也止不住这没皮的人的惨死趋势。
程素年手往旁一伸,朝上的掌心立即被递来一支火把。
麻醒将翁三娘放下,喉头一滚,两个不知何时从何处冒出的暗卫已将他和马车隔开。
“大人……”
麻醒看程素年将火把伸到车厢里,比起照明,更像是要纵火一般,眼尾抽了一抽,试图往前,被那两个暗卫以肩抵住。
程素年只是借火光,看麻舟身上被血染透的布条。
他心中有不解。
李轻歌此前预言,事事应验。无论大小事,要他提防的人或时机,都十分准确。连他会去洼子寨,她都提及过他会在洼子寨中中毒,但侥幸逃脱。
唯独麻舟会随他上路、将在洼子寨得到医治这事,她没说过。
是麻舟不重要?
还是洼子寨有一个可活死人、肉白骨的神医不重要?
而以麻舟目前的情况……
程素年屏着呼吸,再看麻舟身上布条覆盖不住的地方,胖乎乎的白蛆在其中欢快蠕动,叫人作呕。那麻舟连疼都已没力气反应,他能撑到还有至少三天脚程的洼子寨?
程素年怀疑。
“大人!小心!”
车外一声厉喝,程素年一时分不清是来自麻醒还是暗卫,脑后已有疾风而至。
这辆车不比他车内宽敞,狭小得只能叫程素年仓促转身,抬臂应对袭来暗箭。
“铿”一声,几枚石子打在他手上火把。
粉末自其中顷刻弥散,呛人的粉尘蓦地就将火把的火光一扑。
与此同时,纷乱兵器在临近叮当作响,伴有噗噗的气声。不过眨眼之间,几处大的篝火就已经被未知暗器打得全灭。树林间一片暗黑,侍卫们大声叫喊着,随着麻醒的喝令,摸着黑要围到程素年在的马车旁。
“保护大人!”
程素年眼前俱是一片漆黑,但这未见人、先碰暗器的法子,熟悉得叫他心头一震。
丰山营?!
来不及细想来人会是谁,一道锐利之气直冲他面门而来。
来人步法极轻快,像是从天而降,身姿呼吸全无声音,倏地就越过摸黑慌乱的麻醒等人,以快打快地钻进了车厢里。
程素年被碰了个对面,黑暗里就和对方过了几招。
那人身上连一丝可供分辨的异味都没有,能暗中视物一样,招招拆得极快,也并无纠缠之意。
两三招后,见始终无法顺遂,咬着牙压低声,狠戾道:
“我除叛徒,干你何事?!”
程素年心口一紧,立即意识到这怕便是那扒了麻舟皮的丰山营故人。
可还未有所反应,只听得黑暗里有一声轻微剑鸣。
随后怀中一重,凭空突然出现一具温热身躯,落在他怀里,广玉兰的香气充盈在他鼻间。
程素年大惊,横臂在那脊背贴在他胸膛的人之前,试图想要阻止那柄嗡鸣的剑。
但这电光火石之间,哪里来得及?!
程素年只感受到才落到他怀中的身躯蓦地一紧绷,女子疼痛的闷哼声同时响在程素年胸膛前。
程素年虽握住了已刺入他身前人的剑,但那人丧心病狂至此,竟试图以剑穿过前人阻碍,直刺他身后的麻舟!
程素年用力握紧剑身,手遭剑刃割破也毫不在乎,咬牙忍着灼热的伤痛,却只能阻止那剑势头泰半。眨眼之间被他握过的剑身就已经没入他身前人的身躯,并刺进他左腹。
“走人!”
车厢外突地有人大喝,声在上头。
“大人!”
有人突破了利用黑暗声东击西的阵法,将车帘一掀开。
火把的光要照进来,那白驹过隙的短短瞬间,借着那一刻的光,程素年的视线先是撞进了蒙面的来人的眼睛,再是从来人蓦地大睁的眼里瞧见了隔在两人之间的李轻歌。
“呼”
似有一阵风用力掠过,发出不可忽视的声响。
而在这响声之中,程素年只觉得怀里和身后,都猛地一空。
不过一个眨眼,替他挡去一剑的李轻歌,以及身后的麻舟,没了!
如凭空来,她