这么久依旧染着一抹绿意，和小姑娘那双令人欣喜的大眼睛相得益彰。

唐悠然看了一会，突然说道。

“招娣这个名字不好听，我给你取个新名字吧。”

“好呀好呀，悠然姐姐最有文化，肯定能想个好名字。”

“那就叫迎春吧，你跟我姓，叫唐迎春。”

“我困了，悠然姐姐。”

“好，那我再给你哼曲子，你睡吧。”

轻柔婉转的声音从唐悠然口中慢慢倾泻而出，迎春陷入了深深地睡眠。

在梦里，她回到了六岁那年，她跪在地上，被鞋底子狠狠的打。

“赔钱的贱货，跟你那个该死的【母牛】一样，不听话的很，记住了，这是你活该，是你应得的，你生出来就是为了给你弟弟当牛做马！不然你早就该死了！”

“啪啪啪”鞋底子抽打在身上的声音传入耳中，她听到自己的骨头碎掉，她也只能咬着牙忍耐，如果发出声音，那只能换来更痛的抽打。

这些话她听了六年，她差一点就信了，但阿娘跟她说，不是这样的。

可不是这样的，那应该是怎样的呢？

随着一口老痰吐在她身上，她知道天黑了，阿爹骂够了，也打够了，他又要去折磨阿娘，让阿娘给她生更多的弟弟。

村里人都说，要不是阿娘的腿残废了，根本轮不到她活。

于是她只能听阿娘的话。

跑啊，跑，孙招娣，快跑，把山，把风，把时间，把吓人的阿爹，都留在身后。

身旁像是有呼啸的猛兽在她耳边喘息，就像是阿娘咿咿呀呀伸着手臂，挥舞着驱赶她离开。

像是阿娘在跟她说。

招娣，快跑，不要回头，越快越好。

但她还是没有逃掉，被驱逐的小鸡只会跑向囚笼的方向，被驱赶的羊群只会被圈在没有自由的地方。

当她被阿爹死死的按在低头就能看见石子的河水里时，她己经感受不到冰凉的温度倒灌进她的身体。

脑海里只剩下最后一个问题。

原来这么浅的水，也能溺死人吗？

原来这么浅的水，也能溺死这么多人吗？

生命那么厚重，确又如此脆弱。

再次睁开眼睛醒来，她看到了悠然姐姐，看到了很多姐姐和妹妹们。

悠然姐姐告诉她，那些姐姐们离开世界的时候还太年轻，所以没办法长大。

悠然姐姐给她讲了很多很多有趣的故事，比如七仙女，女娲补天，盘古开天地。

首到那一天，她照常在山里玩耍，摘果子吃，观察那座破庙里的雕像。

她真的遇到了仙女！仙女姐姐好温柔，好善良，虽然脸上不见笑意，但仙女姐姐是高不可攀的，不笑也很温柔，仙女姐姐给她完好的衣服，还摸她的头，还给她吃东西。

悠然姐姐说的果然没错，仙女姐姐都是好人。

她也要回报仙女姐姐才行，但山里的果子可能不符合她的口味，仙女姐姐吃的好少。

仙女姐姐安慰她，说仙女就是不用吃很多东西的，可是她看到仙女姐姐偷偷吃东西啦，没关系，她会更努力找更好吃的东西给仙女姐姐吃的！

仙女姐姐对这里不是很熟悉，可能是第一次下凡来。

她可真幸运，仙女第一次下凡就被她给碰到了！

仙女姐姐喜欢问她很多问题，比如她是不是村子里的人，比如她多大了，比如悠然姐姐在的那条小溪啦。

首到她再一次把她努力找到的比之前更红的果子带回破庙的时候，仙女姐姐又开始问她问题。

“你叫什么名字呀？”

温柔的手心带着暖意，覆盖在她乱糟糟的像是鸟窝的头发上。

一时之间被温暖迷了眼，她竟然觉得自己的眼睛里也热乎乎的。

她睁着自己黑葡萄似的大眼睛，眨了眨，看向仙女姐姐，吞吐在口中的话也变得坚定起来。

“我叫唐迎春，迎春花的迎春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