追问。

“什么意思？”

陈浩楠的身体往后靠了靠，似乎陷入了某种久远的回忆。

他缓缓地开口，每一个字都带着沉重的分量，开始讲述一段被刻意尘封的往事。

“当初，‘王’，想要你父亲的命。”

“因为你父亲查得太紧了，已经触碰到了某些核心的利益链条。”

“如果让他继续那样不管不顾地查下去，我们所有人，都得完蛋。”

“所以，‘王’不惜重金，从国外雇佣了一个号称从无失手的顶尖杀手。”

“目的很明确，就是要彻底解决掉你父亲这个心腹大患，让他永远闭嘴。”

陈浩楠说到这里，声音微微停顿了一下。

他的眼神中，第一次清晰地闪过一丝难以掩饰的痛苦回忆，仿佛那段过去是他不愿触碰的伤疤。

“我提前知道了这件事的全部计划。”

“因为一些错综复杂的原因，我不希望你父亲死在那些所谓‘专业’的杀手手里。”

“那不是他的归宿。”

“所以我提前出手，抢在那个国外杀手之前，把他给解决了。”

“也就是你后来费尽心机调查的那起，至今仍有不少疑点的凶杀案。”

何源的呼吸猛地一窒。

原来是这样。

“只不过，你父亲当时并不知道这其中的真相。”

“他所有的调查，所有的线索，都指向了我。”

“他以为，是我杀了那个目标，是我犯下了那起凶案。”

“所以，他开始全力追捕我。”

陈浩楠的声音越来越低沉，越来越沙哑，其中夹杂着一丝难以言喻的悲伤与无奈。

仿佛承载了太多的过往，太多的误解。

然后，就在这压抑的沉默中，他的声音忽然哽咽了一下。

那哽咽声在狭小的车厢内显得异常清晰。

何源透过后视镜，借着窗外偶尔掠过的微弱光线，惊讶地发现，陈浩楠这个以冷酷著称的男人，竟然流下了眼泪。

泪水从他布满血丝的眼角滑落，在他苍白得几乎没有血色的脸颊上，留下了一道清晰的湿痕。

“我的大哥……荣壮……”

陈浩楠的声音带着撕心裂肺的痛苦，还有无法弥补的悔恨。

每一个字，都像是从灵魂深处挤压出来的。

“是他……开枪……杀了他……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