后面,他不能倒下。
“婉儿,我的阿娘!”他心中默念,那份深沉的思念和担忧再次涌上心头。
朔州的毒蛇虽拔除了獠牙,但长安的阴云,恐怕因他这里的雷霆手段,会变得更加诡谲汹涌。
李崇山背后的势力,绝不会坐以待毙。
当承烨在朔州守备府力挽狂澜之时,长安城西太仓内的战斗也已接近尾声。
陈玄礼看着坑中那散发着新鲜谷物清香的上好粟米,再看看瘫软在地、后脑勺肿起一个大包的许三,脸色铁青,心中却是大定。
人赃并获!这铁证足以掀翻半个朝堂!
“裴大人,刘大人!”陈玄礼提着许三,大步流星地返回丙字仓区,声音带着压抑不住的激动,
“老鼠抓到了!赃物在此!正是被他们意图焚毁的‘霉粮’——实则是完好的新粮!这许三,就是毁坏现场、意图栽赃的元凶之一!”
裴宣正和刘洎疾步上前,看着坑里的好米和死狗般的许三,眼中精光爆射!
“好!好一个偷梁换柱!毁尸灭迹!”裴宣正须发皆张,“此獠便是突破口!陈统领,立刻将他押回百骑司诏狱!本官亲自坐镇,与刘大人连夜突审!撬开他的嘴,务必揪出幕后主使!”
“遵命!”陈玄礼肃然领命,立刻安排精干人手,将许三秘密押走。
他深知,时间就是一切,必须在对方反应过来、切断线索之前,拿到最关键的口供。
刘洎则指挥着大理寺和御史台的人,更加仔细地搜查丙字仓,尤其是那些被割开的粮袋、散落的霉烂谷物和砂石、以及被替换的空麻袋。
他经验老道,深知每一个细节都可能成为呈堂证供。
“刘大人!有发现!”一名御史台的属官在一堆混杂的霉粮中,小心翼翼地用镊子夹起一小片不起眼的深褐色碎屑,“此物…像是某种药材的残渣?味道刺鼻!”
刘洎凑近仔细辨认,又闻了闻,脸色骤变:
“这是…乌羽金的碎末?此物虽是一味药材,但性极燥热,少量可入药,若大量掺入粮食中,极易导致谷物在湿热环境下急速霉变腐败!好毒的手段!这绝非自然霉变,而是人为催化!”
这一发现,如同投入平静湖面的巨石!人为催化霉变!这比简单的以次充好、以砂石充粮更为歹毒,性质也更为恶劣!这不仅仅是贪渎,这是赤裸裸的、意图摧毁前线将士战力的叛国行径!
裴宣正闻讯赶来,看着那乌羽金的碎末,气得浑身发抖:
“丧心病狂!丧心病狂!查!给本官彻查到底!这些乌羽金从何而来?经何人之手掺入军粮?所有环节,一个都不能放过!”
太仓内的灯火彻夜通明,一场无声的、却更加惊心动魄的较量,在账簿、证物与审讯室中激烈展开。/看,书.屋?小`说+网· *更~新`最?全_
长安的网,正随着许三的落网和乌羽金的发现,开始收紧。
阴暗潮湿的地牢深处,一盏昏黄的油灯摇曳着,勉强照亮了狭窄的空间。
李崇山被粗大的铁链锁在冰冷的石壁上,身上敷了药,服了解药,虽然依旧虚弱,但神智已经清醒。
他眼神空洞地望着地面,仿佛一具被抽走了灵魂的躯壳。
沉重的铁门被打开,承烨的身影出现在门口,身后跟着一脸看好戏表情的孙悟空。
承烨换了一身干净的玄色常服,神色平静,但那双深邃的眼眸在昏暗的光线下,却如同寒潭,散发着无形的压力。
“李崇山,”承烨的声音不高,却清晰地在地牢中回荡,带着一种穿透人心的力量,“本王时间不多。
你是聪明人,应该知道,现在开口,是给你,也是给你远在长安的族人,留最后一丝余地。”
李崇山身体微微一颤,依旧沉默。
承烨也不急,缓缓踱步,手指轻轻拂过冰冷的石壁:
“让本王猜猜。你背后的人,许了你什么?裂土封王?还是…在突厥人南下之时,保你李家在朔州永世富贵?”他提到“突厥”二字时,刻意加重了语气。
李崇山的呼吸明显急促了一些。
承烨停下脚步,目光如电,直视李崇山:
“那封狼头密信,本王看了。突厥左贤王帐下的特使,允诺你,只要成功除掉本王,挑起朔州乃至边军对朝廷的怨恨,在他们大军压境之时打开朔州门户,便封你为‘朔北王’,世袭罔替?呵,好大的画饼!”
李崇山猛地抬头,眼中充满了震惊和难以置信!承烨竟然…这么快就“看”了密信?那信可是突厥密文!他怎么可能懂?!
“很意外?”承烨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,那