——各位都喝一碗,省得唱着唱着犯迷糊。"
她亲手把碗递给百灵:"百灵姐姐唱得累,这碗我多搁了枣子。"那姑娘接过碗时,指尖凉得像块冰。
午膳后,日头正毒。
百灵的脸渐渐红得像刚出笼的豆沙包,水袖擦了回额头又擦嘴角。
老秦的琴弓刚拉出个长腔,她突然踉跄两步,水袖甩得像团乱云:"我们...我们只是奉命行事......"
台底下的粗使婆子们哄笑起来,主母的翡翠镯子哐当掉在地上。
苏若苕弯腰帮她捡镯子,抬头时正撞进百灵发红的眼睛——那里面有惊慌,有恨意,还有一丝说不出的解脱。
"许是热着了。"苏若苕替百灵理了理鬓角,"张厨娘,快拿凉毛巾来。"她的指甲轻轻划过百灵腕子上的朱砂痣——和前日在吏部卷宗里看见的,账房先生小妾腕子上的痣,长得一模一样。
夜漏三更,苏若苕坐在妆台前,烛火将戏单的影子投在墙上。
她执起狼毫,在"惊梦"二字旁画了朵并蒂莲,又在花蕊里点了个极小的朱砂点。
窗外老槐树的影子晃了晃,像是有人在树后驻足。
"姑娘,顾世子的信鸽。"小丫鬟捧着个锦盒进来,盒底压着片梧桐叶,叶面上用金粉写着:"账己查,李三名下有间绸缎庄,上月进了批滇南的茶砖。"
苏若苕把戏单折成纸鹤,塞进信鸽脚环的竹筒里。
纸鹤翅膀上的并蒂莲在月光下泛着淡金,像极了百灵鬓角那支金簪——而那支簪子内侧,此刻正刻着她方才借"手滑"时用银剪划的记号:"滇南"。
窗外传来夜枭的啼鸣,纸鹤扑棱棱飞向夜空。
苏若苕望着它消失的方向,嘴角慢慢勾起来——该收网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