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苕苕。”老夫人的声音像破了个洞的风箱,她扶着顾砚之的胳膊,指节白得发颤,“去把祠堂的钥匙拿来。”
主母被押走时,苏若苕正低头记新立的厨房账簿。
她听见外头有碎瓷片落地的声响,抬头正看见主母的鎏金护甲划过顾砚之的大氅,却被暗卫牢牢钳住手腕。
主母的鬓发散了几缕,脸上还沾着祠堂的香灰,可眼睛里还燃着团火——那是她在寿宴上揭穿庶妹伪作时,主母看她的眼神。
“姑娘,这月的冬菜进项。”小杏递过账本,声音里带着点雀跃,“张厨娘说要把当年主母私扣的例钱都吐出来,还说要教我腌您最爱的糖蒜。”
苏若苕在账本上画了个圈,墨迹晕开像朵未开的莲。
她想起母亲绣帕上的半朵并蒂莲,想起顾砚之昨儿说“该烂的烂,该脆的脆”——有些烂菜帮子,是该趁着坛口开了,晒晒太阳。
祠堂方向突然传来一声尖叫,混着香灰和旧木头的味道飘进厨房。
苏若苕放下笔,袖中的绣帕被攥得温热。
她知道,等会儿去祠堂时,主母大概会说“我所做一切”,但有些真相,烂在坛子里太久,该见光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