子笑，说"姐姐的绣样真好看"，此刻想来，那笑里藏的哪里是针线，分明是把淬了毒的剪子。

柜门缝隙漏进一线光，照见顾砚之紧绷的下颌线。

他垂眸看她，目光软得像春夜的雨，却低声道："别怕。"

等脚步声彻底消失，顾砚之先探出半颗头，确认无人后才扶她出来。

苏若苕的发簪在躲柜子时歪了，他伸手替她摆正，指腹擦过她耳垂："方才在柜里，你踩了我三次脚。"

"谁让你把我挤到角落。"苏若苕瞪他，耳尖却红得像被月光浸过的石榴，"明日午时...绣楼..."

顾砚之把婚书仔细收进怀里，青衫下摆沾着柜底的灰，倒像沾了身人间烟火。"明日我让阿福守在绣楼外。"他牵起她的手往院外走，"苏若菱要唱的戏，咱们就陪她唱完——只是..."他低头看她，眼里有星子在跳，"这回得我当戏文里的主角，你在台下给我喝彩。"

苏若苕刚要反驳，远处传来三声鸟叫——是小杏的信号。

两人加快脚步，绕过老槐树时，小杏正蹲在树后啃桂花糕，见他们过来，忙把糕渣往袖里塞："姑娘，莲池边的萤火虫可多了，我数到第三十七只时...哎姑娘你发簪歪了！"

苏若苕摸了摸发簪，想起柜中那刻的心跳，又想起黑衣人的"绣楼再见"。

她转头看顾砚之，他正替她理被风吹乱的鬓角，月光落进他眼里，像落进一潭千年不化的春水。

次日午后，苏若菱坐在绣楼里穿针。

她指尖的绣线是新染的茜色，在阳光下红得像要滴出血来。

案头的描金匣子开着，里头躺着半幅未绣完的并蒂莲——可谁也没注意到，匣子最底层，压着张泛了黄的婚书边角。

"姐姐怎么还不来？"她对着铜镜抿了抿唇，镜中映出窗外晃动的树影，"这出戏，可不能少了主角啊。"