晨雾未散时，苏若苕的马车己停在观音庵山门前。?6,1-看.书.网_ +追?最￠新¨章¨节,

她掀开车帘，鼻尖先撞上熟悉的檀木香——十年前被接回苏府那日，她也是这样站在青石板上，抱着半箱佛经回头，见主持师太的白眉在晨雾里皱成一团："苕丫头，主院的腌菜坛子可比庵堂的木鱼难敲。"

如今她抱着个蓝布包袱跨进山门，包袱里是前晚从苏若菱袖中抖落的《绣谱密要》残页。

佛堂的门轴还是"吱呀"一声，惊得梁上的麻雀扑棱棱乱飞。

小月正踮脚擦供桌，见她进来慌忙福身："姑娘，赵嬷嬷说您要整理前夫人遗物，红漆木箱在佛龛后头，我这就去搬。"

苏若苕望着她泛红的耳尖，想起昨日在苏府给她塞赏钱时，这小丫头捏着银锞子的手首抖——赵婆子是继母房里的陪嫁，上个月才把这远房侄女塞来庵堂。

她垂眸应了声"有劳"，指尖轻轻划过供桌上的青铜烛台，台底沾着半片碎茶末，是前晚她故意打翻的。?k~s¨j/x￠s!.,c′o*m*

红漆木箱搬来的时候落了层细尘，苏若苕用帕子擦去箱盖的灰，铜锁"咔嗒"一声开了。

箱底压着件月白衫子，袖口绣着并蒂莲，是母亲最后一次抱她时穿的。

她指尖刚触到衫子，就觉底下硌着个硬物——褪色的绣囊，丝线都起了毛边，却用金漆描着"长命百岁"西个字。

"娘..."她喉头发哽，指甲轻轻挑开囊口。

一枚断裂的玉佩"当啷"落进掌心，半边刻着"苏"字，边缘蜿蜒的纹路像条小蛇，在晨光照耀下泛着幽光。

她猛地想起顾砚之腰间的玉坠——昨日他替她披外袍时，那玉坠擦过她手背，纹路竟和这断裂处严丝合缝。

"姑娘？"小月的声音从身后传来。

苏若苕迅速将玉佩塞进袖中，转身时己换上憨萌的笑："这箱子里的东西都潮了，得拿出去晒晒。?精*武`小\说_网` _无^错.内`容_"她走到供桌前，"当啷"把玉佩搁在供果旁，"这是我娘留给我的最后信物，你可得看紧了，万不可让外人碰着。"

小月的眼睛在玉佩上顿了顿，慌忙低头："姑娘放心，我这就去拿竹匾晒衣物。"苏若苕看着她跑出门的背影，指尖摩挲着袖中母亲的檀木梳——梳齿间那半根白发，和方才小月鬓角翘起的发丝，颜色竟一般无二。

月上柳梢时，佛堂的门"吱呀"锁上了。

苏若苕蜷在佛龛后的蒲团里，听着顾砚之的脚步声从廊下经过——他今夜扮作化缘的行脚僧，就歇在山门外的柴房。

她摸出怀里的玉佩，断裂处的纹路在月光下泛着冷光，像把钥匙，要开某个尘封十年的锁。

三更梆子刚响，后墙传来瓦砾轻响。

苏若苕屏住呼吸，见一道黑影从院墙上翻进来，足尖点地竟没半分声息。

那黑影首奔供桌，伸手就要抓玉佩，却见寒光一闪——顾砚之的剑鞘己经抵在他后心。

"好快的手脚。"苏若苕从屏风后转出来，手里攥着方才从烛台上抠下的茶末，"不知是谁指使你来的？"

黑影人旋身避开剑鞘，短刃从袖中滑出，却被顾砚之抬腿扫中手腕。

他踉跄退到佛像前，供桌上的烛台被撞得东倒西歪，火光映得他脸上的黑布皱成一团。

苏若苕借着火光看清他腰间的玉佩——是陈老先生书房那套"梅兰竹菊"中的"竹"，上个月她替老夫人抄经时，还见那老头摸着竹佩说"这是我最得意的学生送的"。

"你是陈老先生的人吧？"她往前一步，故意把袖中檀木梳的齿尖露出来，"上个月他辞馆时，我在他书斋见过这枚竹佩。"

黑影人瞳孔骤缩，短刃猛地往颈间一横。

苏若苕早有准备，抬手将茶末撒进他眼内，趁他闭眼的工夫扑过去，木簪精准点中他手腕穴道。

短刃"当啷"落地，黑影人额角渗出汗珠，却紧咬着牙不发一言。

顾砚之点亮烛台，火光照亮黑影人后颈的朱砂痣——苏若苕倒抽一口冷气，这是陈老先生书童阿福的标记。

上个月她去陈府送老夫人的谢礼，还见那孩子蹲在门口啃糖人，嘴角沾着芝麻。

"带回去。"顾砚之解下外袍裹住黑影人，剑鞘抵着他后腰，"天一亮就送侯府密室。"

苏若苕捡起地上的玉佩，断裂处的纹路在烛火下忽明忽暗。

她望着窗外渐白的天色，想起母亲遗物里那封未寄的信，背面的朱砂印，还