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一节。′e/z-l^o·o_k\b,o\o/k/.¨c!o`m′龙椅上的傀儡
奉天殿的鎏金铜鹤香炉里,龙涎香燃得正旺,烟缕袅袅,却驱不散殿中沉滞如冰的气息。我端坐于九龙金漆龙椅之上,明黄的龙袍沉甸甸地压在肩头,十二章纹刺得金线在烛火下泛着冷光,像无数双眼睛,漠然注视着阶下匍匐的群臣。
“陛下,北境军报,蛮族蠢蠢欲动,请求增调粮草……”吏部尚书的声音战战兢兢,尾音在空旷的大殿里微微发颤。
我的目光掠过他花白的头顶,落在御座右侧那道垂落的明黄帷幔上。帷幔之后,便是我的母后,当今太后——赵婉仪。十五年来,这道帷幔如同天堑,隔开了我与朝堂,也隔开了我与这万里江山的真正权柄。
“此事……”我开口,声音带着刻意练习的沉稳,却仍掩不住少年人未脱的清冽,“容后再议。”
这是我最常用的回答。每一次,当我想说出自己的见解时,帷幔后总会传来母后轻叩茶盏的声响,或是一句漫不经心的“皇帝累了,哀家瞧着……”,于是我的话语便会哽在喉间,化作这四个字。
殿中寂静无声,只有烛火噼啪作响。我知道,他们都在等帷幔后的旨意。果然,片刻后,母后清冷的声音透过帷幔传来,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:“北境防务乃国之重器,岂容轻慢?着令户部三日内调拨十万石粮草,由镇北将军亲自押运。退朝吧。”
“遵太后懿旨!”群臣轰然应诺,叩首起身,鱼贯而出。
我坐在原地,直到最后一个大臣的身影消失在殿门外,才缓缓垂下眼睫。指尖无意识地抠着龙椅扶手上雕刻的龙纹,冰凉的触感透过指尖传来,像这皇权本身,华美,却刺骨。
三岁那年,父皇暴毙于寝殿,史书上写着“积劳成疾”,可我记得,他倒下前一晚,曾在御花园独自喝了很久的酒,望着母后居住的坤宁宫方向,眼神悲凉。然后,我便被匆匆推上了这龙椅,穿着不合身的皇袍,在山呼海啸的“万岁”声中,看着母后身着朝服,端坐于我身侧,垂帘听政。
十五载光阴,我从一个懵懂孩童长成弱冠少年,读遍经史子集,学尽帝王之术,可这朝堂之上,我的话,从未有过分量。母后将权柄牢牢攥在手中,她的赵氏外戚遍布朝野,丞相是她的兄长,禁军统领是她的侄儿,满朝文武,谁敢不从?
我是大沥王朝的皇帝,萧澈。但世人更清楚,我是太后手中的傀儡,一个活在明黄帷幔阴影下的符号。
退朝后,内侍总管李德全躬身上前:“陛下,今日天朗气清,可要去御花园走走?”
我抬眸,看向李德全。他是父皇留下的老人,在母后的威压下,却仍对我保有几分真心。我知道,他是想让我透透气,摆脱那无处不在的压抑。
“嗯。”我点点头,起身,任由小太监们为我披上玄色镶金边的披风。
御花园的景致依旧是那般富丽堂皇,即便已是深秋,修剪整齐的松柏依旧苍翠,几株迟开的菊花在墙角绽放着最后的艳丽。只是这美景,于我而言,却如同这皇宫一样,是精致的牢笼。
我漫无目的地走着,穿过九曲桥,绕过太液池,心中积郁难平。这样的日子,何时才是尽头?我空有皇帝之名,却无皇帝之实,连一句政令都无法自主下达,像个提线木偶,被母后操控着,上演着一场场虚假的朝会。
第二节。惊鸿一瞥,心湖涟漪
绕过一片盛开的芙蓉花丛,一阵清脆如银铃的笑声忽然传入耳中。那笑声太过鲜活,太过明亮,像一道骤然刺破阴霾的阳光,让我下意识地停下了脚步。
循声望去,只见不远处的假山上,一个身着淡粉色衣裙的少女正蹲在那里,手里拿着一支刚摘下的芙蓉花,正对着一只停在花瓣上的蝴蝶歪着头笑。她的发髻梳得简单,只簪了一支碧玉簪,几缕青丝调皮地垂在颊边,在秋风中轻轻拂动。阳光落在她光洁的额头上,映得她一双杏眼亮晶晶的,像盛满了秋日的星光。
这深宫之中,除了母后身边的宫娥和那些故作端庄的嫔妃,何时有过如此鲜活的气息?我心中微动,竟有些失神。
许是察觉到了我的目光,少女抬起头,看到了我。她先是一愣,随即像是想起了什么,慌忙站起身,提着裙摆跑下假山,在我面前规规矩矩地行了一礼:“民女侯清沅,参见陛下,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。”
侯清沅?我心中默念这个名字,忽然想起,她是镇国侯府的嫡女。镇国侯侯勇是父皇当年的旧部,只是近年来在朝中并不得势