日头偏西,站到暮色四合。直到那扇厚重的朱漆大门始终没有为我打开一丝缝隙,我才失魂落魄地离开。
回到家中,我把自己关在书房里,看着那幅尚未完成的《墨竹图》,只觉得满心的苦涩。原来,我以为的两情相悦,不过是我的一厢情愿。她的世界,从来都不只有我,而我,或许只是她无聊生活中一个短暂的点缀。
可我不甘心。
几日后,我接到了清鸢的一封短笺,是托她的贴身侍女偷偷送来的。笺上只有寥寥数语:“沈郎,勿念。缘浅情深,各自珍重。”
!没有解释,没有歉意,只有这冰冷的“缘浅情深”。
那一刻,我只觉得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紧紧攥住,疼得无法呼吸。比起她不爱我,更让我难受的是,我还爱她。爱到即使知道了这样的结局,心还是不受控制地为她疼痛,为她牵挂。
我听说,宁王对清鸢很是喜爱,求娶的排场极大,京中无人不知。苏侍郎为了家族荣耀,也乐得攀附这门皇亲。
婚期定在中秋。
整个夏天,我都活得如同行尸走肉。翰林院的差事我勉强应付着,回到家便把自己灌得酩酊大醉。父亲看着我日渐消沉,只是长长地叹气。
好友劝我:“长卿,天涯何处无芳草,何必单恋一枝花。咸鱼看书王 耕欣最全苏小姐既然心有所属,你又何必作践自己?”
我知道他是好意,可道理我都懂,情之一字,又岂是说放就能放下的?
我还是会忍不住想起她,想起她笑起来时的梨涡,想起她低头抚琴时的温柔侧脸,想起她曾说过的那些话,如今都成了最锋利的刀刃,一遍遍割着我的心。
中秋前夕,我听说清鸢染了风寒,卧病在床。我再也忍不住,买通了苏府一个不起眼的小厮,偷偷潜入了苏府的后花园。
那时已是深夜,月光如水,洒在寂静的园子里。我远远地望着她的闺房,窗户里透出昏黄的灯光,隐约能看到一个纤弱的身影映在窗纸上,似乎在咳嗽。
我的心揪紧了。我多想冲进去,问问她好不好,问问她为何要选择那条路。可我不能。我只是一个无权无势的翰林,拿什么去和权倾朝野的宁王抗衡?拿什么去给她一个承诺?
我只能躲在假山后面,默默地看着那扇窗户,直到灯光熄灭,直到天边泛起鱼肚白。
离开苏府时,我在她常去的那棵石榴树下,看到了她掉落的一支珠钗。我捡了起来,紧紧握在手里,那冰冷的触感,像是在提醒我,一切都已结束。
第三节。成婚,咫尺天涯
清鸢嫁给宁王的那天,十里红妆,风光无限。京城万人空巷,都去看那盛大的婚礼。
我没有去。我把自己关在书房里,对着那幅《惊鸿照影图》,喝了一整天的酒。
后来,我听说,宁王对清鸢确实很好,府中姬妾众多,却唯独对她宠爱有加。她成了人人羡慕的宁王妃,锦衣玉食,地位尊崇。
可我知道,她并不快乐。
偶尔在一些宫宴或是同僚的聚会上,我会远远地看到她。她穿着华丽的宫装,妆容精致,依偎在宁王身边,言笑晏晏。可我总能从她偶尔失神的目光里,看到一丝难以察觉的落寞。
我们之间,隔着君臣之礼,隔着王府的高墙,隔着万水千山。曾经近在咫尺的人,如今却成了最熟悉的陌生人。
有一次宫宴,我奉命为圣上题诗。席间,宁王携清鸢来向圣上敬酒。她走到我面前时,脚步微不可察地顿了一下。
“沈翰林的才名,本宫早有耳闻。”她的声音平静无波,带着一丝疏离的客套,仿佛我们从未相识。
我躬身行礼,不敢看她的眼睛:“王妃谬赞了。”
她似乎还想说什么,但最终只是淡淡一笑,跟着宁王离开了。
看着她离去的背影,我的心像是被针扎了一样疼。明明就在眼前,可我连多看她一眼都觉得是奢望。
我知道,我该放下了。我已经有了自己的仕途,虽然不算显赫,但也算平稳。父亲也为我说了一门亲事,是一位御史大夫的女儿,温婉贤淑。
成婚后,我的妻子对我很好,操持家务,孝顺公婆,无可挑剔。我们相敬如宾,后来还有了一个儿子。
日子似乎就这样平静地流淌着。我努力做一个好丈夫,好父亲,努力将清鸢从我的生命中抹去。
可午夜梦回,我还是会想起她。想起曲江池畔的惊鸿一瞥,想起苏府花园里的欢声笑语,想起那封只有“缘浅情深