倒计时的钟声响起,正方二辩看了眼时间,加快自己的语速:“有一个现实的例子,新西兰的一位中国留学生在自己的期末作业里就写了这样的辩题,但最后教授给她打了零分。′1+4?k,a^n?s?h*u/._c!o~m?教授给了她这样的解释:‘这个世界应当是人人平等的,你努力就是为了当人上人吗?那你让这些人下人怎么办?’其实这位教授的主张有个盲点,她倡导人人平等,但她却以自己教授的身份给学生的期末成绩打了零分,这难道不是另一种形式的人上人吗?这位教授寒窗苦读数十年才坐上这个位置,但她却用自己的实际行动证明了她所反对的观点的正确性。”
主持人正方时间结束,众人的视线纷纷投向反方二辩。
沈确穿着杏色薄款西装外套,鼻梁上架着她那副无框眼镜,一头蓝发在在冷色灯光的照射下如同蒙上一层光雾,她的袖子挽上去半截,站起身下意识地扶了一下镜框:
“来,在开始之前我们先来了解一下我们今天的辩题究竟是什么意思。′6?邀~墈,书!枉? ^已¢发?布?罪*薪+漳¢截~”沈确一手撑着桌面,身体微微向前倾看着正方二辩,“吃得苦中苦方为人上人,百科给出的解释是只有经历了艰难困苦,才能获取功名富贵,出人头地。请大家注意这里的表述,只有——才——那么有没有可能有些人根本不用付出任何努力,不用吃任何苦就能成为我们眼中的人上人?对方二辩刚刚跟我们举了科举制,科举制的另一面是什么,是世家门阀。这些世家门阀的子弟根本不需要付出任何努力,他们只需要顺利长大,继承父亲的爵位,就可以轻而易举地侵占底层人民的财产,决定他们的生死。”
“是底层人民不够努力吗?我想应该不是的。就像我们熟知的骆驼祥子,祥子一生都在为一辆黄包车努力,但他这一生为之奋斗的目标就像是挂在驴前面的萝卜一样,怎么也触碰不到。+我!地?书+城. !埂*芯?蕞,哙′”
“很多网友调侃,人生最重要的分水岭是羊水,我想,这不是玩笑话,而是大家把自己经历的辛酸以一种玩笑话的口吻说了出来。普通打工人不管有多努力,每天工作十个小时,下班回去不断学习考证,她们吃的苦却还比不上人家的一层裙带关系。那些领导每天领着高薪,翘着二郎腿窝在办公室里炒股、打游戏、聊天。我们这些底层打工人干着最苦最累压力最大的活,领着最微薄的薪水。”
“我们不够努力吗?努力过了,但半生归来依旧是社会底层。关系户努力吗?未必是,但他们轻飘飘的一句话就能砸掉我们的饭碗。”
沈确的语速飞快,她瞧了眼倒计时,扶着眼镜最后总结:“刚才对方二辩举了个新西兰教授的例子,但对方二辩可能有些先入为主,觉得那位教授是通过寒窗苦读才有了如今的地位。我不否认这一点,但是设想一下,如果这位教授成长在一个高知家庭里,有着普通人难以接触的学习资源,能接触到不一样的阶层,这些是普通人吃再多苦都无法改变的事实。”
“条条大路通罗马,但抵挡不住有些人就出生在罗马。吃得苦中苦可以成为人上人,但有些人天生就是所谓的人上人。谢谢。”
倒计时刚好归零,沈确吐了一口气,挑着眉毛抚着自己的西装坐了回去。
宋子旭扭过头轻声对林知远吐槽:“她是打了多少年的工,怎么有那么多的苦水?”
林知远掩着嘴笑道:“她从高中就开始兼职了。”
宋子旭了然地点点头:“怪不得,感觉她这一段话的怨气都能把对面杀得片甲不留。”
这场辩论赛经历了一个多小时才分出胜负,反方四辩是沈确的大三学姐,名叫陆思雨,她从大一就开始到处打辩论,一开口便博得大家的好感,先前被正方四辩拉过去的重心又重新倾斜回来。
散场后,沈确站在楼梯上对两位学姐一一告别,这才拿着没来得及开的矿泉水蹦跳着下台。
“辩得不错嘛,沈律~”宋子旭推着轮椅上前,将鲜花塞到沈确的怀里,“我本来是更倾向于正方的,结果被你的慷慨陈词说服了。”
沈确道了声谢,拧开瓶盖对着天花板猛地喝掉半瓶:“渴死我了,在台上的时候我紧张得都不敢喝水。”
她看向林知远,唇角还泛着水光,问:“怎么样?”
林知远满意地拍着沈确的肩膀:“我家的大律师当然是最棒的。”
沈确十分受用,却还是故作矜持地推开林知远:“什么嘛,就知道对我吹彩虹屁。”
“