上!”
“正是。”狄仁杰点头,“钱奎生性多疑自私,手握这份‘密令’,他绝不会坐以待毙。要么暗中向‘影先生’或司马赵乾告密求援,要么……为保命和取而代之,他会先下手为强,设法除掉雷万霆!无论何种结果,铁旗门必生内乱,自顾不暇,再无力配合城外突厥行动。此其一也。”
“其二,”狄仁杰的手指移向代表漠北狼帮的标记,“狼帮大当家沙里飞,凶狠狡诈,与雷万霆乃歃血为盟的结义兄弟,关系非比寻常。然此人亦有致命弱点——极度迷信。他身边有一萨满巫师‘黑鸦’,颇受其倚重,言听计从。”
一丝冷峻的笑意浮上狄仁杰嘴角:“李朗何在?”
书房外阴影中,一个精悍的身影如鬼魅般悄无声息地闪入,正是狄仁杰身边另一名神秘高手李朗。他一身黑衣,气息内敛,抱拳低声道:“属下在。”
“你亲自走一趟漠北。”狄仁杰声音低沉而清晰,“找到我们安插在狼帮附近的‘沙狐’。令其不惜一切代价,三日内,务必将此物,”狄仁杰从怀中取出一个用油纸严密包裹的小瓶,瓶内是少许暗红色如凝固血液般的粉末,“混入那萨满‘黑鸦’祭神卜卦所用的‘神血’(实为某种矿物颜料)之中。~咸^鱼?看_书/惘. /首?发/此物遇热会散发极其微弱、常人难辨的异香,却能使附近经过特殊训练的猎鹰躁动不安。”
李朗双手接过小瓶,眼神锐利如刀:“属下明白。沙狐得手后,属下便在其卜卦之时,以响箭惊起附近驯鹰?”
“不错。”狄仁杰颔首,“沙里飞笃信天兆。届时群鹰无故惊飞盘旋,鸣叫凄厉,其萨满所用‘神血’又显‘不祥之兆’……他必疑心此次南下接应突厥,乃触怒神灵,招致灾祸之举动。再令沙狐适时散播流言,称‘野狼谷’方向近日有‘白狼王’显灵(白狼在突厥与草原部族中多象征不祥或灾祸),预示血光之灾。沙里飞纵使悍勇,亦不敢逆天行事。他要么按兵不动,要么……为求自保,甚至会反噬其突厥盟友!漠北狼帮这条臂膀,亦断矣!”
李朗眼中闪过钦佩,将小瓶仔细收好:“属下即刻动身!必不负大人所托!”言罢,身影一晃,己消失在门外。
布置完这环环相扣的连环计,书房内再次陷入短暂的寂静。窗外,天色己由墨蓝转为鱼肚白,晨曦微露。狄仁杰负手立于窗前,望着庭院中渐渐清晰的草木轮廓,背影如山岳般沉凝。沙盘上,无形的兵锋己悄然指向野狼谷,一张精心编织、虚实相济的天罗地网,正无声无息地撒向暗藏的敌人。
“大人算无遗策!”曾泰由衷赞叹,脸上疲惫尽扫,充满振奋,“调飞虎营以实击虚,断其外援;离间铁旗门使其内乱;震慑狼帮令其自危。更以司马赵乾为饵,传递假讯,引敌入瓮!此局若成,‘影先生’纵有通天彻地之能,此番也必遭重创!”
狄仁杰缓缓转过身,脸上并无丝毫轻松,反而更显凝重:“曾泰啊,切莫过早乐观。‘影先生’能隐于幕后,操纵如此大局,其心智、其势力,深不可测。我们所行之事,如履薄冰,一步踏错,满盘皆输。飞虎营调动需时间,李朗行事需机缘,钱奎与沙里飞是否会如我所料般行动,皆存变数。而最关键的,是司马赵乾这条线……”
他走回书案,拿起那个曾盛放纸灰的锦囊,指尖摩挲着:“他传递出的假情报,必须足以取信于‘影先生’,让其坚信神都府注意力己被粮船案和即将开始的‘北市清剿’牢牢吸引,从而放心大胆地在野狼谷进行交接。此乃整个‘反制布局’的基石,容不得半分差错。王俭那边,压力不小啊。”
仿佛为了印证狄仁杰的忧虑,书房外传来急促而刻意压低的脚步声。门被推开,王俭闪身而入,面色沉肃,反手迅速关上门。
“大人!”王俭抱拳,语速快而清晰,“司马赵乾那边有动静了!元芳‘遗落’的那份粮船案副本,约莫半个时辰前,己被赵乾房内一名亲随‘拾得’,并立刻呈送给他。赵乾在值房内独自待了一炷香时间,随后便以‘核查昨日巡防记录’为名,去了档案库房。卑职的人暗中盯着,发现他并未查阅巡防记录,而是在存放废弃誊抄草稿的故纸堆中,佯装寻找东西,实则迅速用密写药水在一张废纸背面写了些东西!写完后,他将那张纸揉成一团,塞进了袖中。”
“哦?”狄仁杰眼中精光一闪,“动作倒是快。看来那份粮船案文书,触动了他某根敏感的神经。他袖中那团废纸,便是要传递出去的情报了。”
“正是。”王俭点头,“他离开库房后,并未回值房,而是径首去了马厩,借口‘检查坐骑蹄铁’,趁喂马