努尔哈赤听得不是滋味,却又不便发作,冷冷地说:“侄儿做这建州都督,有皇帝的旨意,哪个胆敢不从?”
“那倒也是,不过你阿玛刚刚故去,朝廷准你继承这个位子,这山高皇帝远的,难保有人不听招呼。·珊-芭~墈\书*徃· ^嶵′薪,蟑′节.埂′欣.筷_”龙敦嘴上兀自喋喋不休。
努尔哈赤默然无语,见龙敦讪笑着走了,他再也没有逗弄孩子的心情,命人将儿女带下去看管,独自出了一会儿神,便要去看望张一化,回来这几日一直忙着应酬宗族的事务,害怕手下人照顾不周,冷落了他。还未起身,却见兄弟舒尔哈齐闪身进来,问道:“刚才龙敦所说,我隐在窗户后面,听得清清楚楚。他说话阴阳怪气,哥哥可听出了什么弦外之音?”
“弦外之音?”
“自从阿玛死在古勒城,哥哥又出了京城,龙敦四处走动,邀买人心,散布流言,说朝廷要另立建州之主。听说他还常与图伦城主尼堪外兰、萨尔浒城主诺米纳及其弟奈喀达往来,此人心怀鬼胎,哥哥要多加小心,夜里多增派些侍卫,轮流当值,以防不测。+w,e′i`q,u?x,s¨._n¢e?t+”
努尔哈赤心头一热,与二弟患难相依多年,知道他对自己情意极是深厚,轻轻拍着他的手臂说:“你也忒小心了,放心去吧!有帕海与洛汉轮流巡守,周围又有那五个结拜的兄弟护卫,不会出什么事的。”
努尔哈赤看过张一化回来,夜已经很深了,他见妻儿已经安睡,便在熊油灯下看着《三国演义》。自从跟着张一化读了《三国演义》以来,闲暇下来,总是要看上一两个回目,揣摩其中征战的计谋,暗自赞叹那些计谋当真匪夷所思,不知如何想出的。今夜却怎么也静不下心来,只看了不到一章,再也看不下去,烦乱地丢开书册,挎着腰刀,迈步出门。
天似穹庐,星汉灿烂,和风轻拂,草原的夜宁静而恬美。努尔哈赤带着侍卫帕海与洛汉二人在内城四处查看了一遍,回到家里,躺下歇息。朦胧之中,听到屋顶上有窸窸窣窣的衣袂摩擦之声,登时醒来,凝神静听,房上又传来轻微的脚步声响。他悄悄起身,背好弓箭,将东果、褚英和代善轻轻抱起,藏在西弯道炕脚供奉祖宗的神案下面,正要将南炕的妻子佟春秀摇醒,要她躲进南炕角的描金红柜里,门外帕海已然呼喝起来:“什么人躲在房上?快滚下来!”急忙闪身到堂屋门后,朝外张望。*l_a~n!l^a?n,g?u*o`j′i^.?c~o-m+
扑通扑通几声闷响,房上跳下七八个身穿黑衣面蒙黑巾的刺客,听他们落地的动静,轻功并不怎么高明。帕海呼喝一声,挺刀相迎,兵器撞击,溅出点点火星,声音极为清脆响亮,在寂静的夜里传出很远。已经歇息的洛汉也从梦中惊醒,跳到院中支援帕海。努尔哈赤怕他二人抵挡不住,开门出来,众人登时打作了一团。打斗之声惊动了额亦都五人,胡乱披着衣服,各持刀枪赶来,将蒙面人团团围在核心,努尔哈赤命人点起火把,喝问道:“我与你们有什么冤仇?竟然夜闯我家?”
几个蒙面人默不作声,背靠背地持刀全身戒备,额亦都大怒道:“贝勒哥哥问他们做什么!将他们乱刀砍了,看还有没有人敢再来行刺!”他来得匆忙,情急之下,只穿了一条裈裤,赤裸着上身,铁一般的筋肉在火光下时而红亮,时而乌黑,好似庙里的金刚,横眉立目,神情有几分狰狞可怖。
“是谁这么狠心?何必这么大动肝火,小心伤了和气!”一个阴恻恻的声音从屋里传来,一个高瘦的蒙面人持刀拉着一个披头散发的女人出来。努尔哈赤大惊,那女人赫然就是佟春秀,身穿宽松的睡袍,被蒙面人挟了脖颈推搡出来。
额亦都呼喝道:“放开我嫂嫂,不然定将你碎尸万段。”
蒙面人嘻嘻笑道:“好啊!你过来砍我几刀,我绝不还手,只是要在你嫂嫂的娇躯上也划上几下,看谁挺得住!”话语却是极为冷酷无情,将额亦都噎得无言以对,倏地一声,狠力将刀插入地中。
“你想怎样?”努尔哈赤踏前一步。
“不想怎样,只要你交出朝廷的敕书,让出建州卫都督