线条简洁却准确:方正的院落轮廓,曲折延伸的小路,路旁显眼的巨石、枯树桩、干涸的溪沟……一路向前,指向被几座大山环绕的山谷,旁边点缀着金线莲的叶片。?0?4?7^0-w·h′l/y..~c!o-m¨
“数量……很多?”裴一雪的声音虚弱颤抖。
谢玉书迎着他的目光,肯定地点了点头。
“村里其他人……不知道?”
谢玉书摇头,随即竹条再次划过地面。凶猛的虎头、獠牙外凸的野猪、成群的豺狼……栩栩如生,充满原始的威慑力。
因为有猛兽?裴一雪了然,看着眼前这个能在猛兽环伺的深山里来去自如的男人,忍不住问:“那……你不怕吗?”
对方摇了摇头。
一个身高近两米、肌肉贲张、眉眼凌厉的禁欲美男,此刻却像个认真作答的孩子般点头摇头。
这强烈的反差让裴一雪心头那沉重的枷锁仿佛松动了一丝,一丝极淡的笑意爬上他苍白的嘴角。!咸_鱼-看+书. `已*发~布-最~新¨章/节.
看着谢玉书那张线条冷硬却莫名显得“乖顺”的脸,他心头涌起一丝久违的兴味。
裴一雪托着下巴,一连串设计好的、只需点头或摇头的问题抛了出去:
“你每天都进山?”
“山上冷吗?”
“挖药很久了?”……
十几个问题下来,谢玉书没有丝毫的不耐烦,每一次都给予最直接的反应。
裴一雪脸上的笑意越来越浓,几乎要溢出眼底,头顶的阴郁似乎被这奇特的互动驱散了些许。
直到谢玉书深邃的黑眸里透露出些许困惑,裴一雪才惊觉自己的“失态”,尴尬地轻咳一声,迅速收敛笑意,回归正题。
“你卖这些草药,得有固定的销路吧?”
谢玉书拿着竹条的手顿了顿,抬眼看了看裴一雪,又看了看地上的草药,最终,轻轻点了点头。
裴一雪脸上的笑容重新浮现,他拿起一株金线莲:“这个……他收你多少钱一斤?”目光紧紧锁住对方。′z¨h′a~o-x^s·.?n\e/t`
谢玉书垂下眼睑,竹条在泥土上轻轻划出五枚铜钱。
“五文钱??”裴一雪脸上的笑容瞬间凝固,这黑心商简直烂心肝!普通金线莲至少二两银子,也就是两千文,更何况这是极品野生的!
谢玉书点头。裴一雪瞬间明白了村民为何宁愿饿肚子也不去采药——人为财死,但没人会为区区几文钱赌命。
巨大的荒谬感和不平之气,再次引发他剧烈的咳嗽,咳得他眼前发黑。
好不容易平复,他喘着粗气,斩钉截铁:“他骗你,不卖他了。”
他游说谢玉书合作。得益于谢玉书画得一手好简笔画,沟通还算顺利。
但单靠两人,效率太低。他的目光,投向了来时村口那群面黄肌瘦的村民。
通往村子的田野小路,荒草丛生,杂草高过裴一雪。
他拖着病体,每一步都走得异常艰难,肺部像破旧的风箱嘶鸣。
冷汗浸透里衣,他仔细辨认着杂草丛中那些身怀“绝技”的植物:“狼克星”附子草、剧毒相思子、镇痛麻醉的曼陀罗……
正午阳光灼烤大地,裴一雪终于带着几捆辛苦搜集的草药回到王家祖宅。
谢玉书不在。在李氏和谢母协助下,裴一雪强撑着忙碌了整个下午。
捣药、熬煮、过滤……空气中弥漫着浓烈怪异的药味。
他以曼陀罗为主,附子草、相思子为辅,加入几味解毒草药调和平衡,最终得到一小包深褐色的细腻粉末。
他相信,哪怕是五六百斤的猛虎,吸入些许,也能两息倒地。
夜幕降临,鼠群的吱吱声、奔跑声如噩梦重演。裴一雪将一小撮药粉撒在了老鼠必经之路。
不过片刻,喧嚣骤停,死寂降临。
第二天清晨,堂屋里“丰收”了。李氏惊愕地指着地上横七竖八、陷入昏迷的硕鼠:“天爷!这……这么多!”
裴一雪忍着不适清点——足足六十六只。
立竿见影的效果带来巨大的成就感,他的嘴角终于扯出一丝真心的笑意。
简陋早饭过后,四人前往村口歪脖子老槐树下召集村民。
八十文一天的工钱诱人,可“上山挖药”四字一出,汉子们眼中的光亮瞬间熄灭,摇头摆手,带着惧意后退。
“东家,不是咱不想挣这钱,”一老汉连连摆手,“山上的畜生,凶着咧!您这药……真能顶用?”话语里是根深蒂固的怀疑。这年头,小伤都可能致命。
憋闷感堵在喉咙,裴