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从去年开始,朝夕不断,一针一线,把思念织了进去,期待有一天又八回乡,要给他穿这件衣服。
她坐到纺织机前。
“谁寄来的?”
她仔细看了信封的字句。
她是个孤儿,没人会写信给她,也没人可让她寄信。她想可能弄错了,重复看了好几次收信人的姓名。
那信似乎经过长途寄送,信封满是信差的手痕和雨渍,已经破烂不堪。打开来,有两张信纸掉了出来,她先看其中一张。那是个陌生女子的字迹,看来是个中年女子。
如果你已经看了另外一张信,我就不再多言。但是为了慎重起见,还是再确认一次。
这次的机缘,我收了又八当养子。但他似乎一直挂念着你。为了将来双方不生瓜葛,我主张要划清界线。以后请忘记又八。谨此通告。
阿甲
此致
阿通姑娘
另外一张正是本位田又八的笔迹。里面写了一大堆不能回乡的理由。
最后还叫她忘了他,另找他人嫁了!又写到家里母亲那儿,自己不好去信,如果见到母亲,请告诉她自己在他乡,活得好好的。
“……”
阿通心头一阵冰凉,连眼泪都没流出来。双手拿着信,抖个不停。她的指甲就像刚才看到的死人指甲一样,毫无血色。
八字胡头儿的部下,全都野宿山区,日夜疲于奔命,他却把这座寺庙当作安乐窝。寺里的人每天到了傍晚,就要忙着给他烧洗澡水、煮饭烧菜,从民家找来好酒。每晚光是张罗这些,就够大家忙的了!
今天傍晚,已经到了开始忙碌的时候,厨房仍不见阿通的踪影。看来今天给八字胡头儿送的晚饭一定会迟了!
泽庵像在找迷路的小孩一样,喊着阿通的名字。他找遍了整个院子,但是纺织房里没听到梭子的声音,门也关着,所以虽然他从那儿走过好几次,却没有开门看看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