!囤积、改造、转运……或许,是在武装一支不为人知的‘影子’,一支足以在神都心脏地带瞬间发动、造成致命混乱的奇兵!”
“影子?奇兵?”曾泰感觉一股寒气从脚底首冲头顶,头皮阵阵发麻,连牙齿都开始不受控制地轻微打颤,“大人……这……这比明火执仗的造反,更……更可怕啊!”
李元芳眼神锐利如刀,周身杀气几乎凝成实质:“无论影子还是奇兵,既己寻到巢穴,必将其连根拔起!大人,卑职请命,即刻探明此岔道!”他手中的链子刀似乎感受到了主人的意志,发出细微而渴望的低鸣。
狄仁杰没有立刻回答。他再次闭上双眼,如同老僧入定,排除一切视觉干扰,将全部心神凝聚于双耳。地底死寂的黑暗仿佛一张巨大的鼓膜,任何一丝微小的震动都逃不过他的捕捉。他听到了曾泰急促而压抑的呼吸,听到了李元芳沉稳有力的心跳,听到了火把燃烧的微弱嘶鸣,听到了自己血液在耳中奔流的低沉回响……就在这由近及远的听觉网即将收束的刹那——“咯…哒……”
一声极其轻微、短促,仿佛某种硬物(也许是金属,也许是坚硬的皮革)在极远处不经意间刮擦过石壁的声响,透过厚重的地层和曲折的甬道,如同游丝般钻入狄仁杰的耳中!那声音转瞬即逝,快得如同错觉,若非狄仁杰全神贯注,根本无从察觉。
狄仁杰双眼骤然睁开!精光暴射!他猛地抬手,动作迅捷如电,瞬间压下了李元芳手中火把的光亮,同时另一只手用力一按曾泰的肩膀,三人几乎是同时屏住了呼吸,身体紧绷,如同三尊瞬间凝固的石像,融入身后墙壁浓重的阴影之中。
地道,重归死寂。
绝对的、令人窒息的死寂。方才那堆垃圾散发的酸腐气味、金属零件上的油泥气息、泥土的腥湿……所有感官捕捉到的信息,都被这突如其来的、极度危险的寂静所吞噬。火把的光被狄仁杰的手掌和身体遮挡了大半,只剩下极其微弱的一圈昏黄光晕,勉强映亮三人脚下尺许之地,更衬托出周围无边黑暗的沉重与粘稠。
李元芳保持着半蹲的姿势,刀己无声无息地滑出刀鞘寸许,冰冷的刀锋在幽暗中反射着一点微不可察的寒星。他全身的肌肉纤维都调整到了最佳的爆发状态,像一张拉满的强弓,箭在弦上,引而不发。他的耳朵微微翕动,捕捉着黑暗中任何一丝可疑的声息,目光如同实质的探针,死死钉在岔道深处那片浓墨般的黑暗里。
曾泰只觉得心脏狂跳如擂鼓,每一次搏动都重重撞击着胸腔,几乎要破膛而出。他死死咬住下唇,尝到了一丝腥咸的铁锈味,才勉强压下喉咙里几乎要冲出的惊叫。冰冷的汗水顺着额角和脊背涔涔而下,瞬间浸透了内衫,带来一阵阵刺骨的寒意。他紧紧贴着冰冷潮湿的木板墙壁,连指尖都不敢移动分毫,生怕发出一点声响。
时间在绝对的死寂中仿佛被拉长、凝固。一秒,两秒……如同过了漫长的几个时辰。
就在这令人窒息的僵持中——
“沙……沙……”
极其细微的、仿佛沙砾在布面上缓缓拖曳的声音,从岔道深处那片未知的黑暗中,极其缓慢、极其谨慎地渗透出来!声音断断续续,时有时无,带着一种令人毛骨悚然的试探意味,如同无形的毒蛇在黑暗中悄然游弋,吐着信子,一寸寸地逼近。
来了!